8月6日，备受关注的TFBOYS十年之约演唱会在西安举行，除了买高价门票走进现场和付费观看直播，一些粉丝发现了成本“更低”的观演方式——通过腾讯会议等线上会议软件实时转播演唱会。

普通用户在会议软件“转播”演唱会有何法律风险？针对用户的自发转播行为，会议软件有无监管责任？受访的知识产权领域律师表示，无论是否有偿，相关用户的行为都涉嫌侵权，须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此外，虽然侵权人是用户，会议平台也可能承担“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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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播”行为如何定性？

免费分享也是侵权

8月6日晚，作为TFBOYS演唱会的独家视频播出平台，优酷开启了线上直播。截至当晚7点50分，有233.5万人预约了这场直播。线上直播采取收费模式，分设39元、99元两个价位。

记者注意到，演唱会开始之前，一些网友陆续在社交平台发文称，可以通过腾讯会议等软件共享演唱会现场，每人只需支付1元到5元，就可通过密码进入会议室，“云上”观演。

针对上述行为，优酷回应：不支持开展相关活动，必要时将追究法律责任。对此，北京市盈科（广州）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部主任牟晋军表示，根据著作权法的相关规定，普通用户通过线上会议转播演唱会侵犯了优酷的广播权，优酷的确有权追究责任。

歌迷“线上转播”行为看似无伤大雅，背后暗藏不少法律风险。

“除了优酷，这些用户的‘共享’行为还可能侵犯了多个主体的多项权利。”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律师胡子骐表示，在著作权领域，相关行为还涉嫌侵犯歌手的表演者权、歌手所演唱的音乐作品词、曲、编曲作者的著作权；在民法领域，还可能侵犯歌手的肖像权。

互联网上，一些分享直播的粉丝不为盈利，仅仅是“为爱发电”，免费向其他粉丝提供会议链接。牟晋军谈到，不论是否以盈利为目的，只要没有经过表演者或主办方的许可，公开传送现场表演的，都系侵权。

如果发生纠纷，这些普通用户可能面临哪些赔偿？牟晋军介绍，结合侵权的具体情节，涉事用户可能需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

版权方维权不易

平台应适时离开“避风港”

事实上，这种低成本观演模式在歌迷圈已屡见不鲜。此前，也有网友在社交平台发文表示可以通过腾讯会议转播五月天、泰勒·斯威夫特等歌星的演唱会。

尽管“转播共享”行为确系侵权，但目前尚未有用户因此被追究民事责任。

“监管和维权成本是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胡子骐认为，此类转播行为与演唱会同步发生，权利人难以实时发现并及时举报。此外，相关行为通常是在线上“会议室”的小范围共享，形式相对隐蔽，平台方要及时发现和监管存在一定难度。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用户侵权，腾讯会议等平台能否“独善其身”？

记者注意到，当前各平台均未对转播演唱会情况与处理措施进行回应。牟晋军认为，平台方可能认为此类侵权行为适用“避风港原则”，只有在被通知时才会进行下架等处理。

避风港原则，指网络服务提供者只有在知道侵权行为或侵权内容的存在后才有义务采取措施，如删除、屏蔽或是断开链接等。该原则也被应用在搜索引擎、网络存储、在线图书馆等领域。

“但需要明确的是，并非所有案件都可适用‘避风港’原则从而免除平台方的赔偿责任。”牟晋军提到，根据民法典的有关规定，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或者应当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采取必要措施。

如何理解“知道或应当知道”？牟晋军认为，本次TFBOYS演唱会规模和影响力较大，像腾讯会议这样体量的平台方应当提前做好预警与监控。

如果后续发生侵权纠纷，会议平台可能承担哪些责任？

“实践中，法院可能会综合考虑会议平台所提供服务的类型、发生侵权的可能性、损害后果的严重程度、发生侵权行为后采取的措施是否合理有效以及预防侵权的成本等因素，判断其是否需要承担，具体如何承担法律责任。”牟晋军解释。

发现侵权行为后，平台具体应采取哪些措施？

“随着平台审核过滤技术的成熟，利用相关技术阻止‘可能发生的侵权’或许也该成为平台注意义务的一部分。”牟晋军说，比如在收到侵权通知后，除了对侵权内容进行处理，还需要加强技术管控，防止用户重复侵权或不同用户将类似内容再次上传至平台。

“在技术日益发达的今天，平台如果仍保留‘通知+删除’就不会侵权的想法是有很大风险的。”牟晋军说。

南方+记者 孟健

【作者】 孟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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